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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9年3月21日 星期六

WOW魔獸世界小說-上古戰爭三部 永恆之井(二)

WOW魔獸世界小說-上古戰爭三部 永恆之井(一)



艾薩琳。
永恆之井。
儘管克拉蘇斯現在的記憶已變得千瘡百孔,可兩個史詩般神奇的地方,是怎樣也忘不了的。
艾薩琳和永恆之井。前一個是暗夜精靈統治著的魔法王國。他真傻,怎麼當時被俘虜的時候都沒意識到呢?它幾百年來一直就是世界的焦點。
而永恆之井,本身就是一個魔法之地。幾個世紀以來,它強大而神秘的無盡力量一直被巫師所津津樂道。它又一直是暗夜精靈魔法力量的源泉。
可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,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。現在不論是艾薩琳和還是邪惡的永恆之井都已經不復存在了。它們都在很久很久之前的一場災難中,毀於一旦……
克拉蘇斯又思緒萬千。
“你還沒恢復過來。”塞納留斯關切地說,“我應該讓你休息的。”
克拉蘇斯還是盡力回憶過去,回答道:“我會好的……等我朋友醒了以後就會好的。我們……我們會盡快離開,免得給你添麻煩。”
塞納留斯皺了皺眉頭:“年輕人,你誤會了。你們兩個都是我的客人。我也很想了解你的情況。既然我留下了一個,那一定就會留下另外一個。 ”他轉過身,向花的方向走去。 “我想你們需要點兒吃的,很快就可以送來。先休息一下吧。”
他沒徵求克拉蘇斯的意見,而克拉蘇斯似乎也不爭辯什麼。因為他明白,一個像塞納留斯這樣的森林之王堅持要他們留下,那也就只能留下了。只要塞納留斯願意,他們就是他的朋友。
克拉蘇斯並不擔心這個,他反倒擔心起自己的命來。
艾薩琳和永恆之井都在一場恐怖的災難裡毀於一旦了。魔師克拉蘇斯一想到這個,他就感覺又一場災難就要降臨了。
“我告訴你,親愛的參事先生,我愛慕驚喜。但是這次我的要求特別高。”
哈維斯笑笑,把女皇領入到室內。對待女皇,他真是極盡親切之能事,懇求女皇來看他的魔法。他知道,艾薩拉期待發生奇蹟,而他是不會讓她失望的,即使心裡並不這麼想。
見他們進來,所有的士兵都跪下。儘管他們的表情和平常差不多,就像哈維斯一樣。房間裡的每一個人都知道事情的真相,除了艾薩拉。
她看了看漩渦,用失望的語氣說:“沒什麼兩樣啊。”
“您應該到高一點的地方近一點看,這可是千月之光啊。”
艾薩拉皺了皺眉頭。哈維斯請求她不要帶侍從一起來,但現在她也許有些後悔了。可是,艾薩拉畢竟是女皇,即使一個人的時候,也有必要表現出掌控一切的樣子。
艾薩拉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到旁邊。她先是看著上層精靈表演的魔法,然後又目不轉睛地看著裡面的黑暗漩渦。
“看起來還是沒有什麼變化。親愛的哈維斯,我想要更多的——”
她喘了一口氣,儘管哈維斯看不清楚她的表情,但已經知道她完全理解了。
這種聲音他已經聽到過,神的聲音,所有人都聽到過。
我來了……
儀式結束以後,泰蘭德終於可以有一些屬於自己的時間了。作為月神殿的祭司,她需要全神貫注。可她並不希望是每時每刻都如此。月亮女神的仁慈博愛,是泰蘭德進入月神殿供職的首要原因。從此,泰蘭德也找回了一些內心的平靜。
可有一件事卻困擾了她很久。隨著歲月的流逝,瑪法里奧、伊利丹和她之間的關係已經變了。他們已經不再是童年時的玩伴。童年世界裡的簡單和快樂也已不再,取而代之的是成人世界裡複雜的關係。
對於瑪法里奧和伊利丹,她的感覺也已經變了。她知道,他們兩個對她的感覺肯定也發生了變化。兄弟倆之間的競爭曾經一直是在友好的氛圍裡進行的,可越到後來競爭就越明顯,她不喜歡這樣。到現在,幾乎已經演變成了彼此的爭鬥,好像是為了爭奪。
泰蘭德知道——即使他們不清楚——他們爭奪的正是她。
她簡直受寵若驚,但又不想任何人受到傷害。可是到頭來,總要傷害其中的一個。在她的內心深處,早就知道在尋找生命伴侶的時候,肯定是從他倆中挑一個,不是伊利丹就是瑪法里奧。
泰蘭德穿著銀色連帽長袍,一句話都不說,匆匆穿過神殿裡宏偉的大理石大廳。抬起頭來,可以看見一幅壁畫,勾畫出天堂的樣子,畫得好極了。 如果不是很仔細看的話,還會以為這個神殿真的沒有屋頂。而舉辦儀式的大密室是露天的,在那裡,月光普照下來,彷彿媽媽撫摸她親愛的孩子。
泰蘭德經過若隱若現的女神鵰刻——都是那些曾經擔任過祭司的女神——最後跨過門廊裡的大理石地面。這裡,鋪滿了精細的馬賽克,以世界 的構成為圖案,還有一些其他神的肖像。其中月亮女神當然處在最顯著的位置。眾神的臉上幾乎無一例外都模糊一片。只有半神半人、孩子和侍從才有清晰的面容。 其中有一個就是塞納留斯,很多人稱他是月亮之子和太陽之子。他自己沒有對此發表過評論,可泰蘭德卻一直願意這麼想。
室外,夜裡的涼風讓她覺得舒服些。泰蘭德走下雪白光滑的台階,加入到群眾的隊伍當中去。很多人低下頭迎接她。另外一些人很恭敬地讓出路來。這可能是當月神殿祭司的好處吧。可是此時此刻,泰蘭德真想回歸到平靜簡單的生活中去。
蘇拉瑪城並沒有艾薩琳那麼輝煌,但她也有自己獨特的地方。泰蘭德走入主廣場的時候,眼前一片明亮炫目的顏色。小販們擺出林林總總許多商品;達觀貴人穿著鑲鑽的亮紅色長
袍;旁邊,社會地位稍遜一籌的精靈們穿著各色花衣服,綠色的,黃色的,還有藍色的。集市裡的每個人都想以自己最好的一面示人。
房子也是當地居民展示的一部分。泰蘭德看到很多五彩繽紛的房子,連商店也被漆成各種顏色。火炬的燈光照亮了它們,彷彿流動的火焰。
在泰蘭德有限的閱歷中,並沒有碰到多少暗夜精靈之外的族群,可他們卻嘲笑她的種族喜好俗氣的顏色,甚至在她面前說,他們簡直是色盲。實際上她自己的口味是偏於保守的,儘管沒有瑪法里奧那麼保守。但她覺得暗夜精靈只是更喜歡豐富多樣的色彩而已。
在廣場中央,一群精靈聚集在那裡。他們大都做出手勢,還指指點點,要不罵髒話,要不就出言諷刺。泰蘭德很好奇,想去看個究竟。
起先,旁觀人群並沒注意到她。看來他們圍觀的東西一定很稀奇。後來她輕輕地拍了拍身邊精靈的肩,她立刻就被認了出來。於是那個精靈讓開了一條道。這樣,她才走進了人群。
中間有一隻籠子,比她稍微矮一些。籠子用很結實的鐵棒做成,看來里面關著一頭野獸。因為他挺有力氣,弄得籠子咯咯響,還不時傳出動物般的咆哮聲。圍觀的精靈議論紛紛。
那些站在她前面的精靈再也不肯動了,有人在拍他們也照樣站在原地。可她還是很好奇,只能從夾縫中看個究竟。
她喘了口粗氣。
“這是什麼?”泰蘭德脫口而出。
“沒人知道。”正巧有一個值班哨兵在邊上,他穿著蘇拉瑪城看守的胸甲和長袍。 “月亮守衛使用過三次魔法才把他弄到這兒來的。”
泰蘭德本能地環顧四周,想找一個穿綠色連帽長袍的巫師,可是卻沒找到。很有可能是他們給籠子念了咒語,然後把這個野獸留給了看守,自己去討論到底要怎麼處置他了。
籠子裡到底是什麼呢?
肯定不是矮人,雖然她剛開始這麼想過。因為就算他站直,也要比暗夜精靈矮差不多一尺,可身體卻有差不多兩倍寬。顯然,這頭野獸強壯無比。泰蘭德從來沒有看到過這麼強壯的野獸。真是奇怪,籠子的魔法竟然讓這頭野獸乖乖地呆在裡面。
突然一個圍觀者,用一根金色的棍子猛戳毫不動彈的野獸,又引起一陣騷動。但暗夜精靈再也沒有從野獸粗壯有力的手中搶回這根棍子。野獸生氣 的時候,臉上就扭曲起來。要不是手腕上、腳踝上還有頭頸都被鎖鏈捆住,他早就把柵欄給折斷了。這些鎖鏈讓他不能動彈,而且即便他有力氣,也拿柵欄沒辦法。
泰蘭德忽然頓生憐憫之心。無論是艾露恩還是塞納留斯都教導她要尊重生命。雖然這頭野獸乍一看像個魔鬼,可綠皮怪獸穿著很基本的衣服——這至少說明了他還有起碼的智力。而現在,卻這樣像動物一樣被耍著玩,實在不是一件好事。
野獸的面前有兩個棕色的空碗,他應該已經吃過一些東西了。可是那麼一個大個子,泰蘭德想他肯定沒飽。她轉過身跟哨兵說:“再給些水和吃的。”
“恐怕我不能做他們沒有吩咐過的事情。”哨兵回答道,眼睛卻還注視著人群。
“這難道還需要他們吩咐?”
哨兵聳聳肩,說:“他們還沒決定怎麼處置他呢。他們也許覺得不用再給他食物和水了。”
哨兵拒絕了她,但是精靈暗夜的正義感不是可以輕易被動搖的。
“那如果我帶吃的和喝的來,你也要阻止我嗎?”
這時哨兵看上去有些為難了:“請你真的不要這麼做。那野獸說不定就咬斷你的手一口把它吞下去,而不是吃你給他的食物。你還是走吧。”
“我要試一試。”
還沒等他開口勸她,泰蘭德就已經轉身離去了。她徑直走到最近的一家食品攤,買了一壺水還有一碗湯。籠子裡的野獸看上去是吃肉的,所以還特地買了點新鮮的肉給他。小販不肯收她的錢,泰蘭德就給了他一些祈福,謝過他回到廣場上來。
圍觀時間長了不免無聊,等泰蘭德回到廣場的時候,人群已經撤走了大半。這樣,她反倒更容易接近野獸。野獸瞥了她一眼,以為又來了一個看客。直到他看到泰蘭德手上拿著的東西,才開始感興趣起來。
他盡力坐起來,濃密眉毛下深陷的眼睛緊緊盯住她。泰蘭德猜他有五十多歲了,因為頭髮已經花白,粗糙的臉上也早就佈滿了生活的滄桑。
只要泰蘭德再靠近野獸些,他一伸手就能拿到食物了,這時她猶豫了。萬一他想傷害他,那哨兵一定會用他那銳利的長矛刺穿野獸的身體。如果真的發生這樣的事,那真是莫大的諷刺。她要救他,到頭來卻把他送上絕路。
泰蘭德小心翼翼地靠近籠子,跪在地上,問:“你聽得懂我說什麼嗎?”
野獸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,然後點點頭。
“我給你帶了些東西。”她先把湯端了出來。
他眼神警惕,緊緊盯著這碗湯。泰蘭德可以看出其中的懷疑。他朝士兵的方向瞥了一眼,右手一會兒握緊,一會兒又張開。
他緩緩伸出手,泰蘭德這才看清這雙手又大又厚,大得簡直可以把她兩隻手一把握住,嚇得她差點就把手縮回去了。
而野獸竟然溫柔地從泰蘭德這兒拿過碗輕輕地放在自己跟前,滿眼期待地看著她。
泰蘭德會心一笑,但是野獸面無表情。接著,她就放鬆多了,把肉和水都遞了過去。
野獸把三樣東西擺放妥當,才開始吃起來。他一口喝下碗裡的湯,湯水從下顎流下來。接著開始吃肉,鋸齒形狀的牙齒毫不猶豫就把生肉撕碎,可泰蘭德並不介意他這副狼吞虎咽的吃相。如果她自己處在這樣的情況下,估計比他也好不了多少。
周圍又有一些旁觀者圍了過來,可泰蘭德根本不在意。她在旁邊耐心等待野獸吃飽。他把肉啃完以後還把骨頭一分二,連脊髓也吸得乾乾淨淨。看他這副恐怖的吃相,圍觀者實在受不了,都紛紛離去了。
最後一個圍觀者也走了。他突然哈哈大笑,把那些骨頭殘渣扔了一地,開始喝水。但眼睛一直盯著泰蘭德看,一秒鐘也沒離開過。
水一飲而盡,他用手擦了擦嘴,說:“好。”
他竟然會說話,這著實讓泰蘭德一驚,雖然之前她也知道他聽得懂自己的話。她又笑了笑,身體靠到了籠子旁邊。
士兵大叫道:“你不能靠得那麼近!他會衝出來的。”
“他不會的。”泰蘭德向士兵保證,隨後看看這頭野獸,說,“你會嗎?”
他搖搖頭,手放回到胸上,示意不會這麼做。士兵這才向後退了幾步,不過還是時刻監視著他的動靜。
泰蘭德也不顧他們的存在,問道:“還想吃什麼東西嗎?”
“不用了。”
她頓了頓,說:“我叫泰蘭德,是月神殿的祭司。”
野獸似乎不願意再跟她說下去。可是泰蘭德卻一直等著他的回答,於是他才說:“布洛克斯……布洛克斯,我是酋長薩爾的僕人,薩爾是獸人的統治者。”
泰蘭德想了想。從長相來說,這頭野獸很明顯是個勇士。他是薩爾的僕人。這也是個奇怪的名字,某種程度上比布洛克斯這個名字還要奇怪。
這個薩爾就是獸人的領導者。她在月神殿裡接受了很全面的教育,但卻從來沒有聽說過獸人。當然,如果每個獸人長得都像布洛克斯的話,那麼暗夜精靈也肯定都會過目不忘的。
她想問得再細一些:“你從哪裡來,布洛克斯?你怎麼到這裡來的?”
很快泰蘭德就意識到自己錯了。獸人的眼睛一下子瞇了起來,用手摀住嘴。真傻,她怎麼不想想月亮衛士肯定早就盤問過他了,雖然肯定沒有她的態度那麼好。但現在獸人一定以為,之前強逼魔法都不奏效,現在派她來用軟的了。
布洛克斯再也不想繼續說話了。他拿起碗遞給泰蘭德,一臉的不信任。
就在此時,一股能量毫無徵兆地穿進籠子,擊中了獸人的手。
布洛克斯一聲慘叫,捂著燒傷的手指,緊緊地握住。他用仇恨地眼光看著泰蘭德,不禁向後仰去。士兵們的長矛也一根根對準布洛克斯,逼著他往後退。
這時有一個很熟悉的聲音焦急地問:“你沒事吧,泰蘭德?這個野獸沒傷到你吧?”
“他根本沒打算傷害我!”泰蘭德生氣地轉過頭去,她就知道是他,“伊利丹,你怎麼可以這麼做?”
伊利丹皺了皺眉,金色的眼睛頓時失去了些光彩。 “我只是怕你出事!這野獸會——”
泰蘭德打斷他:“在籠子裡,他能怎麼樣?而且他不是野獸!”
“不是野獸?”伊利丹斜著身子看看布洛克斯,布洛克斯露出牙齒,卻沒有反抗什麼。伊利丹輕蔑地哼了哼:“對我來說跟沒進化的動物沒什麼兩樣。”
“他只是想把碗還回來。如果有什麼危險,士兵們會救我的。”
伊利丹的眉頭又皺了皺,說:“對不起,可能我反應過激了。可你也必須承認,今天這樣太冒險了!你可能不知道,他們說這野獸醒的時候,差點掐死了一個月亮衛士。”
泰蘭德這才看看周圍的士兵,他們表情僵硬,不情願地點點頭。伊利丹之前忘了告訴她了,但是也已經沒什麼兩樣了。之前布洛克斯已經被虐待了,而她也已經決定要幫他的忙。三
“謝謝你的關心。伊利丹,不過我想再告訴你一次,我沒事。”她看看獸人的傷勢。布洛克斯的手指都發黑了,眼睛上的傷也很明顯,可他卻沒有叫出來,也沒要求治療。
泰蘭德不顧伊利丹的反對,又跪到了籠子旁邊。毫不猶豫地把手伸了進去。
伊利丹立刻抓住了她的手:“泰蘭德!”
“你們!都往後站!”她轉而輕聲地對布洛克斯說,“我知道你並沒有傷害我的意思。我可以幫你療傷的,把手伸過來吧。”
布洛克斯咆哮了一聲。可在泰蘭德看來這並不是生氣,而是在做決定罷了。伊利丹就站在泰蘭德的身邊,如果有什麼異常,他會馬上行動。
“伊利丹,我想求你往後站。”
“為什麼,泰蘭德?”
“為了我好嗎?伊利丹。”
她知道他強忍住了憤怒,但伊利丹還是聽了泰蘭德的話,轉過身去,面對著廣場周圍的房子。
泰蘭德又看看布洛克斯。他卻看看伊利丹,有那麼一瞬間,還露出了滿意的神情。然後才轉回來看著泰蘭德,伸出受傷的手。
她把他的手攤開,檢查了一下傷勢,兩隻手指上的肉都燒光了。還有一隻手腫起來還化了膿。
“你剛才對他做了什麼?”她問伊利丹。
“最近剛學的。”他說。
沒錯,這肯定不是從塞納留斯那裡學的。這是一種高級的精靈魔法,伊利丹剛剛運用的時候都沒怎麼集中精力。可見,只要對手夠刺激,伊利丹就能行。看起來他自己對此也很是得意。
可泰蘭德卻不怎麼喜歡這種魔法。
“月亮女神,請聽我的懇求……”泰蘭德拿起布洛克斯的手指溫柔地親了又親,周圍的士兵都非常驚訝。她向女神祈禱,賜予她力量來緩解布洛克斯的痛苦,來化解伊利丹一時衝動犯下的罪過。
“把手伸出來,盡力伸。”泰蘭德命令布洛克斯。
布洛克斯看了看身邊的士兵,向前挪動了一步,盡力伸出腫了的手。泰蘭德本以為籠子的魔法會阻攔他,但是卻沒有。也許是布洛克斯沒有逃脫的跡象,所以魔法就不顯靈了。
泰蘭德仰望夜空,一輪明月懸在空中,她念道:“月亮女神,用你的純潔、你的優雅和你的愛賜予我力量吧,讓我治好這……”
她一遍遍地懇求著。周圍的士兵唏噓一片。伊利丹想走過去勸她,可還是作罷了。因為很明顯如果這麼做,泰蘭德會生氣的。
一束銀色的光線——那是月亮女神的光芒圍繞著她。泰蘭德自己儼然就是女神,她的身體里浸染著月亮女神的光輝。
布洛克斯被眼前的這幕驚呆了。他已經逐漸開始信任泰蘭德了,讓她握著自己的手。
當月光照射到他的手指上時,腫脹燒傷的傷口癒合了,骨裂的地方也好了。布洛克斯受的重傷剎那間痊癒了。
這僅僅用了幾秒鐘時間。獸人站著不動,眼睛張得老大,他驚呆了。
“謝謝您,月亮女神。”泰蘭德輕聲說道,放下了布洛克斯的手。
士兵們紛紛單腿跪地,向他們的祭司磕頭。布洛克斯握緊自己的手,一個個手指看過來,時不時還甩甩,這真是讓人驚訝啊。他剛開始還小心翼翼地撫摸皮膚,到後來不覺得痛就使勁地碰。他真的高興極了。
突然布洛克斯在籠子裡扭動了一下。泰蘭德擔心他又有哪裡受傷了,或者是前面沒治好,但這時,他又不動了。
“祭司,我萬分感激。”布洛克斯說著,身體趴下來,“我欠你一個情分。”
看到這樣的感激,泰蘭德不免有些尷尬,她往後退了退。
伊利丹立刻抓牢穩住她的手臂:“你沒事吧?”
“我……我……這……”真的很難形容,得到月亮女神的恩澤,是怎樣的一種感受。 “月光女神顯靈了。”說完後,她就再也說不了什麼了。
最後士兵才全體起立,他們對泰蘭德更加尊敬了。站在前面的一個士兵走上前來說:“祭司,可以請你賜給我祈福嗎?”
“當然!”月亮女神可以任意地給予祈福。月亮女神一直教導她,她觸摸過越多的人,就有越多人可以理解愛和團結,並把這種精神散播給其他人。
泰蘭德打開手掌,摸了摸每一個士兵的胸口,然後摸了摸他們的前額。這象徵著一種靈魂和精神的統一。每一個士兵都為此感恩戴德。
伊利丹又拉住她的手臂說:“你得恢復一下,泰蘭德。來!我知道一個地方。”
而籠子裡卻傳出布洛克斯的聲音。 “祭司,我這個低賤的獸人可以接受你的祈福嗎?”
周圍的士兵一言不發。連一個獸人都如此虔誠地懇求祈福,他們還能說什麼呢?
可伊利丹忍不住開了口:“你已經為他做得夠多了。看你的身體都已經顫顫悠悠了!來——”
可是泰蘭德卻拒決不了獸人,她毫不猶豫就伸出手摸了摸他粗糙的毛髮還有深棕色的頭。
“願月亮女神保佑你和你的族人……”她輕輕說道。
“願你的手臂永遠強壯。”布洛克斯回答道。
聽到這樣的回答,泰蘭德不由皺起了眉頭。不過她馬上就理解了,布洛克斯之前過著怎樣的一種生活。他對她的祝福,是從自己的角度出發的,一種對生命和健康的渴望。
“謝謝你。”她笑著回答。
泰蘭德起身的時候,伊利丹又發話了:“現在我們可以——?”
突然之間,泰蘭德覺得疲憊不堪。但是作為一個祭司,她所做的一切都值得,而現在,她的威信也得到空前的提高。不過突然意識到自己有一天多沒有合眼了,也該回去休息和睡覺了。
“請原諒,伊利丹,”她輕聲說,“我覺得很累,但我想回自己的月神殿那裡了。你理解的,對嗎?”
伊利丹一下喪了氣,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:“是的,我理解。可能那樣比較好。要我送你回去嗎?”
“不必了,我想一個人走回去。”
伊利丹什麼也沒說,微微頷首,尊重她的決定。
臨走的時候,泰蘭德又朝布洛克斯笑了笑。獸人點點頭。儘管她已經筋疲力盡,但精神上卻像新生了一樣。可能的話,她會跟主祭司報告布洛克斯的情況。對於這個無家可歸的獸人,月神殿方面不會無動於衷的。
泰蘭德走路的時候,月光灑在身上。她覺得今晚的經歷將永遠改變她,尤其是她和布洛克斯之間的相互感知是艾露恩所賜予的。
她迫不及待想要告訴主祭司今天所發生的一切。
伊利丹目送泰蘭德離開,可泰蘭德卻沒有回頭看他一眼。他很了解泰蘭德,她一定還沉浸在剛才的情景裡,所以對別的事情根本就不在意,包括他。
“泰蘭德……”他多希望可以跟她講講自己的感情,可沒機會了。他已經在神殿的旁邊等了好幾個小時了。可如果泰蘭德剛走出來的時候就叫她,似乎不太好,他只有在暗地裡等,想做出邂逅的樣子。
不料泰蘭德特發現了被月亮衛士抓住的獸人,他如此精密的計劃也就這麼泡湯了。現在,他不但失去了機會,而且還尷尬得要命,看起來就像個傻瓜。
他根本來不及控制自己,話已經說出口了,右手握成一團。
籠子那里傳來一陣大叫,他馬上往那邊看了一眼。
籠子被照得通亮,卻並不是月亮女神銀色的光線。一縷紅色的電光射出來,似乎要吞噬一切。
布洛克斯發出陣陣痛苦的慘叫,而衛兵們則同時間四處站開。
伊利丹迅速念了幾句咒語。
一會兒,電光消失了。布洛克斯也安靜了下來。
趁沒人注意,伊利丹迅速離開了現場。他的憤怒終於有了發洩的機會。真慶幸衛兵們沒有察覺真相。泰蘭德走遠了,沒有看見他洩憤。
他也很感謝那些月亮守衛,他們在籠子四周施下了魔法。多虧了這魔法才讓籠子裡的獸人沒有一下子被殺掉。
他們在他周圍垂死掙扎。
布洛克斯所見之處,夥伴們都已經快不行了。加諾從小跟他一起長大,感情就像親兄弟那麼好,也倒下了,身體被砍成了幾塊。劊子手正是一個青 面獠牙、高大凶猛的惡魔。但不一會兒,惡魔就被布洛克斯解決了。他跳到惡魔身上,一聲嚎叫。惡魔穿著盔甲,但還是被一劈為二倒地身亡了。
燃燒軍團還是不斷湧來,獸人人數正在不斷銳減。只有一小部分還在頑強抗敵,可每分鐘都有犧牲。
之前,薩爾其實部署了防禦的方法,燃燒軍團是不可能攻得進來的。部落正在求援,可需要時間。他們需要布洛克斯和他的兄弟們。
獸人還是越來越少。敦爾突然倒下了,頭顱落在地上,血流成河;費澤也早就犧牲了,屍體根本無法辨認,他葬身於一團綠色的火焰裡,可他不是被活活燒死的,而是這綠色的火焰腐蝕溶解了他的身體。
布洛克斯在恐怖的敵人面前揮動著堅毅的戰斧,可儼然是一種浪費。他每每揮汗如雨,可只要向前看就看到更多的獸人倒下。
越來越多……
現在,只剩下他孤軍作戰了。成千上萬尖叫連連的怪物向他湧來,似乎要搗毀一切。
當他們行將碰到這個孤膽英雄的時候,布洛克斯醒了。
他不冷,卻在籠子裡發抖。無數次,他以為自己早已對潛意識的恐懼產生了免疫。可是每次噩夢來襲,還是讓他增添了新的緊張和痛苦。
新的負罪感。
那個時候,布洛克斯應該死去。他應該和戰友們一起犧牲。他們都為部落奉獻出了生命,可他自己卻苟活著。這是不對的。
我是一個懦夫。他又一次這麼想,如果我再努力點,我應該跟他們一起犧牲的。
他曾經告訴過薩爾,可酋長總是搖搖頭說:“沒有人需要更努力了,老朋友。傷疤已經
留在那兒了,偵察員也看到你在奮勇抗敵。你的所作所為和那些犧牲的獸人一樣讓人尊重。 ”
布洛克斯那時接受了薩爾的讚賞,可還是不能原諒自己。
而現在,關在這裡,像一頭等待被屠宰的豬。那些精靈目不轉睛地看著他,好像他長了兩個頭,奇醜無比一樣。只有泰蘭德,才給了他尊重和愛護。
布洛克斯在她的身上感知到了一種神秘力量,那就是獸人們所說的一種古老的魔法。她向月亮女神祈禱,之後他如此嚴重的傷口就癒合了。她的確有天賦,布洛克斯感激她能為自己祈福。
不過這些都快要到頭了。估計精靈們很快就將決定如何處置他。布洛克斯什麼都不說,這讓他們一無所獲。他根本不肯招認任何關於獸人的細節情 況,尤其是他們的藏身之地。的確,他連回家的路都找不到,可他要假裝自己知道實情,卻又只給精靈們一點點的提示。這些精靈並沒有和獸人結盟,所以對外來者 有種天生的藐視——這對獸人來說,無疑是個威脅。
布洛克斯在籠子裡翻來覆去,不知道哪天晚上他就會死。可是,卻不是以他自己理想意願的方式。將沒有榮耀的戰爭、沒有史詩來紀念他。
“神啊!”他喃喃自語道,“聽見我的聲音吧,給我最後一個戰鬥的機會,讓我活出自己的價值吧。”
布洛克斯仰望著天空,默默地祈禱。但他不是泰蘭德,他只是一個無名小卒,沒有神明會聽到他的祈禱的。
他的命運掌握在暗夜精靈的手裡。
瑪法里奧是怎麼到蘇拉瑪城去的,他自己都說不清楚。連續三天晚上他都呆在家裡,體會著老師塞納留斯說過的話,也回想著在翡翠之夢裡親眼看到的一切。已經三天了,可還是沒有答案。他確信艾薩琳的咒語將會繼續,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,情況會越變越糟。
可是,其他人都還沒有覺察到這個問題。
也許,他到蘇拉瑪城來,是尋求一些不一樣的聲音的,或者可以找人聊聊內心的兩難困境。這個人,一定是泰蘭德,而不是他的孿生弟弟。她的想法更周密,而伊利丹卻總是衝動行事。
是的,泰蘭德就是最合適的人選。
然而,在去月神殿的路上,瑪法里奧看到一大隊的騎兵行進過來。他馬上站到街邊,只見幾個士兵穿著灰綠色的盔甲,坐在神氣的坐騎上匆匆而過。在騎兵方陣的前方,有一面方形的紫色旗幟,中間畫著一隻黑色的烏鴉。
這是拉芬克雷斯特的旗幟。
精靈的領導者騎在最前面,他的坐騎更大,毛髮也更有光澤,在一隊騎兵中一看就是領頭的。拉芬克雷斯特自己又高又瘦,頗具帝王的威嚴。似乎沒有人能夠阻擋他的目標,不管這個目標是什麼。他的金色長袍垂到地上,高高的雞冠頭盔上刻著他的名字。
他確實長得像一隻鳥,高而瘦,鼻子鉤起來,和烏鴉也有些像。而他濃密的鬍子和嚴厲的眼神,讓他看起來像個智者。除了上層精靈之外,拉芬克雷斯特被認為是女皇面前最有影響力的人物。女皇過去常常採納他的意見。
瑪法里奧看見他,才怪自己之前連想都沒想到過拉芬克雷斯特。不過現在似乎時機不對,不能跟他談。拉芬克雷斯特和他的精銳部隊,似乎要去完 成一個很緊急的任務。這不禁立刻讓瑪法里奧毛骨悚然。難道他對於艾薩琳的擔心真的要實現了?可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,城市裡根本就不會像現在這麼平靜。衛兵 們應該早就做好預警,消息估計也早應該傳到蘇拉瑪城了。
騎兵們消失在視線裡,瑪法里奧則繼續往前走。人實在太多了。他在森林里呆了那麼長一段時間,已經變得有些自閉,所以很不習慣。他盡力忍住自己的不適,好在馬上就能見到泰蘭德了。他急切地想要見到她,一想到她,瑪法里奧就能平靜下來,比其他什麼方法都管用。
他知道也得見見自己的弟弟,可是不想在今晚。他想見的是泰蘭德,也想和她多待一會兒。伊利丹反正一直都在,晚些也沒關係。
這時候,瑪法里奧隱隱約約看到廣場上擠滿了人。可他太想要見泰蘭德了,所以根本管不了那麼多。他希望到了那兒,就可以不費周折直接見到 她。而且今天,瑪法里奧似乎要比往常更加急切,這和他對艾薩琳的擔心沒什麼關係。可每次他回到這裡,都會感受到一種異樣和不舒服。
他走進神殿的時候,兩個守衛打量了下他,她們並沒有穿長袍,而是銀閃閃的胸甲和褶裙,胸甲中間裝飾有新月的圖案。月神殿裡都是女性的 祭司,她們大都能騎善射,精通戰術。泰蘭德本身就是一個優秀的射手,水平比瑪法里奧和伊利丹都要高。月亮女神總是教導她們崇尚和平,但也教會了她們防身之 術。
“我們能幫你嗎,兄弟?”前面一個守衛客氣地問。她們都警惕地站著,手上的長矛早
已做好準備對準了他。四
“我是來見你們新任祭司泰蘭德的。她跟我是好朋友。我的名字叫——”
“瑪法里奧。”第二個守衛接過他的話來,她看上去和瑪法里奧差不多年紀,笑著說,“泰蘭德曾經跟我合用過一個房間,我看到你們在一起過。”
“現在可以跟她說話嗎?”
“如果她做完了冥想,這個時候就應該有空了。我會叫人去通報一聲。你可以在月亮神室等一下。”
許多偉大的儀式都在月亮神室舉行。如果祭司不用的時候,那麼每個人都能進去,在那裡享受片刻的寧靜。
一走進去,瑪法里奧就感覺到了月亮女神的撫摸。長方形的室內,四周種滿了夜來香,中間矗立著一塊大石碑,專供祭司演說之用。通往石碑的環 形石路上雕刻著繁複的花樣,都是月亮盈缺的圖案。瑪法里奧來過這裡幾次,他發現不管月亮在天空上的什麼位置,溫柔的月光總能照亮整個房間。
他走到中間,坐在一個供祭司用的石凳上,周圍的環境讓他覺得安心多了。可是等了很長時間,他還是不耐煩了。他甚至擔心,這樣的冒昧前來,泰蘭德會不高興的。以前,他們見面之前都會先說好的。這次確實有些突然,他自己就這麼闖來了。
“瑪法里奧。”
在這個剎那,他所有的擔憂都消除了。他抬起頭,看見泰蘭德正走進月光。她銀色的長袍發出神秘的夜光,眼睛裡滿是榮耀。頭髮鬆散開來,披在肩上。眼睛在夜裡的光線下更加楚楚動人。而她的笑容更是讓整個月亮神室奕奕生輝。
泰蘭德走向他,瑪法里奧愣在那裡,根本來不及上前迎接她。他知道自己肯定臉黑了,可沒辦法,只能希望泰蘭德不要看見了。
“你還好嗎?”泰蘭德關切地問,“發生什麼事了?”
“我沒事,希望沒打擾你。”
泰蘭德笑了笑,笑容比以前更迷人了,說:“你從來不曾打擾我。實際上,我很高興你能來。我也想見你。”
如果泰蘭德之前沒有看到瑪法里奧臉黑,那現在一定看到了。但是,瑪法里奧繼續說:“我們可以去室外散散步嗎?”
“如果你想的話,那好啊。”
他們走出月亮神室的時候,瑪法里奧說:“你還記得,我跟你提過關於我一直做的夢嗎?”
“我記得。”
“那天伊利丹和你走了以後,我跟塞納留斯說了這個夢。我們想了很多辦法想要弄明白,到底噩夢為什麼一直不斷重演。”
泰蘭德的語氣一下子變得關切起來,問:“發現了什麼嗎?”
瑪法里奧點點頭。經過門口的兩個守衛的時候他頓了一頓,直到他倆走下台階才繼續說下去。
“泰蘭德,我已經進了一步了。可能你跟伊利丹都無法想像。塞納留斯幫我領了一條路,可以到達靈魂本身的路——翡翠之夢,老師是這麼叫它的。不僅如此,我還看到了以前從來沒有看到過的真實世界。”
泰蘭德的視線移向了廣場上的一小撮人群:“你看見什麼了?”
他讓泰蘭德把頭轉過來,希望她真的可以理解他的發現,他說:“我看見了艾薩琳……和永恆之井。”
他一五一十地把所見所聞都告訴了泰蘭德。還有他了解真相的願望,以及當他看到上層精靈和暗夜精靈女皇真面目的時候,是何等沮喪。
泰蘭德頓時無語。看著他,目瞪口呆,就跟瑪法里奧當初知道真相時一樣。她問:“女皇?艾薩拉?你肯定嗎?”
“不完全。因為在裡面,我沒有看到很多東西。不過我很難想像如果沒有她的應允,事情怎會混亂到那種地步。沒錯,哈維斯對她有很大的影響,可是她也不會袖手 旁觀的。我想女皇一定知道危險所在,可是我想他們都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!泰蘭德,如果你跟我一樣經歷過翡翠之夢的話,你也會跟我一樣害怕的。”
她把手放在他的手臂上,安慰他說:“我並不懷疑你所說的,瑪法里奧。但我們應該再多了解點情況!要說艾薩拉自己讓她的城市陷入危險… …必須很謹慎。”
“我想跟拉芬克雷斯特談談這件事。他對女皇也有不小的影響。”
“是個好主意。”她的視線再一次轉向廣場中央。
瑪法里奧什麼也沒說,但卻跟隨她的眼神,不由好奇,到底她在看什麼東西?人群終於散去了,讓他終於也能看清楚了。不過之前他根本沒注意那些。
那裡有一隻籠子,裡面關著的並不是暗夜精靈。
“那是什麼?”瑪法里奧皺了皺眉頭問。
“這正是我想跟你說的,瑪法里奧。他的名字叫布洛克斯,我從來沒有聽說過他,也沒看到過他。我知道你的事情很重要,可現在我想去見他,幫我個忙吧。”
泰蘭德帶瑪法里奧一起過去。他注意到衛兵們突然警惕起來。他們看看泰蘭德,過了沒一會兒,突然之間竟全體下跪,瑪法里奧驚呆了。
“歡迎回來,祭司。”一個士兵說,“你能來我們覺得很榮幸。”
受到這樣的禮遇,泰蘭德尷尬不已:“起來吧!起來!”等他們都站起來以後,她問:
“他怎麼樣了?”
“拉芬克雷斯特說要處理這裡的情況。”另一個士兵說,“他現在正在外面勘察捕捉地點,找更多的證據和可能的切入口。等他回來,他說想親自傳訊這個犯人。這意味著,明天之前,這個獸人很有可能被轉移到黑鴉堡的密室裡。”黑鴉堡,是拉芬克雷斯特的要塞。
士兵如此一番直言,實在是讓瑪法里奧吃驚不已。士兵們對泰蘭德都充滿了一種敬畏之情。的確,她是月神殿的祭司,可之前一定發生過什麼使她的威望有這麼高。
泰蘭德一聽說這個消息,就開始心緒不安起來:“傳訊……會問些什麼呢?”
士兵再也不敢正視她:“拉芬克雷斯特怎麼滿意就怎麼問了。”
泰蘭德沒有再追問下去,她輕輕搭在瑪法里奧肩上的手,一下子握緊了起來。
“我們可以跟他談談嗎?”
“只能一會兒,而且說話的聲音要讓我們都聽得見,我想你可以理解。”
“我懂。”泰蘭德把瑪法里奧帶向籠子,他們都跪了下來。
瑪法里奧大吃一驚,籠子裡的東西實在讓他太驚訝了。他從老師塞納留斯那兒學習到千奇百怪的生靈,可從沒有見過這一種。
“祭司——”他發出一陣低低的聲音,異常痛苦。
泰蘭德再靠近了他一些,關切地問:“布洛克斯,你是不是病了?”
“不不,祭司,只是想起……”他沒有再解釋什麼。
“布洛克斯,我帶了一個朋友來。我想你見見他。他的名字叫瑪法里奧。”
“如果他是你的朋友,祭司,那我覺得很榮幸。”
瑪法里奧在旁邊擠出一個微笑:“你好,布洛克斯。”
“布洛克斯是一個獸人,瑪法里奧。”
他點點頭說:“我以前從沒聽說有獸人。”
“我知道暗夜精靈,你們曾經幫我們共同抗擊燃燒軍團。不過在和平年代,聯盟就漸漸地解散了。”
他的話前言不搭後語,可瑪法里奧卻覺得非常不安,他問:“你……你怎麼會到這裡來的,布洛克斯希加?”
“祭司可以叫我布洛克斯希加。而你,只能叫我布洛克斯。”然後他看著泰蘭德:“你上次也問過我這個問題,我沒回答。這是我欠你的。現在我告訴你,我告訴過這些——”他向周圍的士兵做了一個詆毀的手勢,“和他們主人的內容。不過,你也不會相信我說的話。”
布洛克斯的故事說得天衣無縫。他很小心,盡量避免說到他的族人,他們住在哪裡。只提到,在酋長的指揮下,他和另外一個獸人到山里去調查一個傳聞。在那裡,他們發現了世界的黑洞——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,而它本身又在無情地運動著。
它吞噬了布洛克斯,把他的同伴也一劈為二。
瑪法里奧聽著聽著,又開始恐慌起來。獸人說的每一個細節都讓他想起永恆之井,以及上層精靈從中獲取的能量。永恆之井的魔力當然會製造出這樣恐怖的漩渦。
但也可能不是!瑪法里奧堅持,當然,這可能和艾薩琳一點關係都沒有!他們沒有那麼瘋狂!
是嗎?
布洛克斯越說越多,那些可怕的細節聽起來越來越相像了,瑪法里奧根本難以否認,這兩者之間可能存在的某種聯繫。更糟的是,獸人的表情是他熟悉的,就是在永恆之井和宮殿之上感覺到的。
“是個錯誤。”布洛克斯說。 “不應該發生的事情。”他又補充道。他的描述如同利劍一般刺痛了瑪法里奧。
他根本沒意識到布洛克斯的故事講完了。他已經完全沉浸在關於真相的想像當中。泰蘭德捏了捏他的手臂,他的注意力才恢復過來。
“你沒事吧,瑪法里奧。你看上去好像很冷?”
“我……我沒事。”他又問布洛克斯,“你把這些都……都告訴拉芬克雷斯特了?”
獸人未置可否,而旁邊的士兵則回答:“是的,他就是這麼說的,基本上一字不差!”說著說著,士兵就大笑了起來,說:“拉芬克雷斯特跟你一樣,幾乎不相信。到明天,他自己會把真相全挖出來。如果附近有他的朋友在,他們會知道找我們麻煩沒什麼好結果。”
拉芬克雷斯特認為,獸人要入侵他的領地。瑪法里奧覺得很失望。他開始懷疑,拉芬克雷斯特能不能把他的見聞和布洛克斯的故事關聯起來。他越 想,越覺得自己不會被相信。他竟然準備告訴拉芬克雷斯特,敬愛的女皇可能捲入了魔法,很有可能毀滅她自己的人民。如果換作別人告訴他,他自己也不願意相 信。
如果再有些證據就好了。
士兵開始焦急地走動,他說:“祭司,我想請你和你的朋友離開。我們的隊長馬上就要來了。我不應該讓你們——”
“沒問題。我理解。”
他們起身的時候,布洛克斯到籠子前,一隻手伸向泰蘭德,說:“祭司,最後一次祈福,可以嗎?”
“當然。”
泰蘭德又跪了下去,瑪法里奧惶恐不已,不知該怎麼辦才好。最好的辦法是把所有的懷疑和猜測都告訴拉芬克雷斯特,可也似乎沒什麼用。
如果他能和塞納留斯談談就好了,可就怕到時獸人已經——
塞納留斯……
瑪法里奧瞥了一眼泰蘭德和布洛克斯,做出了一個致命的決定。
和布洛克斯告別以後,泰蘭德站了起來。瑪法里奧握住她的手臂,謝過了士兵。泰蘭德還是心煩意亂,可瑪法里奧卻一言不發,醞釀著他的計劃。
“我們得做點兒什麼。”她好久之後才開口。
“什麼意思?”
“明天他們會把布洛克斯帶到黑鴉堡。一到那裡,他就——”泰蘭德遲疑了一下,說,“我非常尊敬拉芬克雷斯特,但是——”
“我跟主祭司說過這件事。她說她無能為力,只好為布洛克斯的精神祈禱。她很高興我有同情心,但卻讓我不要管太多,讓事情順其自然吧。”
“事情該怎麼樣就怎麼樣……”瑪法里奧喃喃自語道,凝視著前方,緊緊咬住牙齒。即使他心裡很害怕,但是已經沒有退路了。 “這裡轉彎。”他突然說,帶泰蘭德走進一條小路,“我們去見伊利丹。”
“伊利丹?為什麼?”
瑪法里奧深呼吸了一下,想到了獸人還有永恆之井,他回答說:“因為我們應該讓事情順其自然,在我們的引導下,就是這樣。”
哈維斯站在熊熊燃燒的球體前,全神貫注地看著中間的裂縫。球體的深處,神的眼睛也看著他。對話開始了。
我聽見了你的懇求。他對哈維斯說,而且知道了你的夢……世界上的不純淨和不完美應該被消除。我會給予你渴望的東西,你是我忠誠的……
哈維斯跪在地上,視線沒有離開過一步。其他的上層精靈繼續施展魔法,要把他們已經取得的成果繼續擴大。
“你會來嗎?”暗夜精靈回答,眼裡充滿了期待,“你會來到我們的世界完成它嗎?”
入口還沒有開啟……需要被加強……因為它要足夠大,讓我能夠進入……
哈維斯點頭表示理解。如此一個龐然大物,暗夜精靈的大門確實容不下他,只要他往那兒一站,估計大門就四分五裂了。確實要把門加大加寬,使之永久敞開。
“我該怎麼做呢?”他問道。 “上層精靈已經竭盡所能施展他們的魔法。已經達到了技術和水平的極限。”哈維斯總結道。
我會派一個人來指導你們……他會經過你們這裡,但你們要準備好迎接他的到來……
哈維斯高興得幾乎要跳了起來。他下了命令:“千萬不要有什麼閃失!一定讓他來了以後覺得滿意。”
經過加倍的努力,上層精靈的密室直接從永恆之井汲取能量。室外,天色駭人。任何人只要看到黑水也會陷入恐懼當中。
火球開始膨脹起來,中間的裂縫漸漸打開,彷彿一張野蠻的嘴。突然,千百萬個哭聲充斥在密室裡,聲音不絕於耳。
但是有一個上層精靈遲疑了。哈維斯做好了最壞打算,他逼著自己站到圓圈的中央,加入了自己的法力和技巧。他不會辜負這個神的!決不會!
然而剛開始並不順利。入口緊緊的,一點都沒打開。哈維斯把全部的意志力都集中在球體上,強行要擴大中間的裂縫。
接著,一道強光讓精靈們不得不向後退。大家都很驚訝,但仍然繼續努力。
球體深處,出現了一個長相奇怪的傢伙。剛開始,才只有幾寸高,隨著漸漸朝前移動,他變大,變大,越變越大……
這下站在球體入口的巫師們就遭了殃,兩個巫師倒地不起,一個幾乎不能呼吸,還有一些搖搖欲墜。但在哈維斯的瘋狂的控制下,他們又恢復了力量。
突然,傳來獵犬陰森恐怖的叫聲。只有哈維斯才看得清楚球體的入口首先出來的是什麼東西。
怪獸大都是一匹馬的大小,頭上的角向前彎曲。身上長著紅色的鱗片,背上多出一撮小小的棕色毛。雖然很瘦,但都很強健。腳上有三根趾頭,每 根趾頭上都長著鋒利的爪子,而且幾乎有半隻腳那麼長。每頭怪獸的後腿都要比前腿短一些,但哈維斯一點兒都不懷疑他們的速度和敏捷性。
它們的肩上還豎立著兩根有如鞭子一般、長長的皮觸角,觸角的頂端有小小的吸盤似的嘴。觸角不斷地前後甩動,對著巫師們虎視眈眈。
它們的臉長得很特別,又像狼又像昆蟲。野蠻的下顎里長著尖尖的牙齒。眼睛窄窄的,全是眼白,流露出奸詐的眼神,一看就知道不是簡單的動物。
接著,它們的主人從後面走了上來。
他穿著鋼鎧,帶著鐵手套,巨大的手上握著一根鞭子,鞭子所到之處,無不閃出銀光。
他的胸和肩比身體其他部分都要寬,身材非常魁梧,在一群勇士裡鶴立雞群。鋼鎧沒有遮蔽住的地方,從鱗片裡泛出神秘的光芒。
“我是神派來的侍從,”他說話的時候,目光熊熊燃燒著,“來幫助你們打開入口,讓神榮耀的軀體進入!”
一頭野獸狂叫一聲,只見鞭子抽打過去,馬上沒了聲音。
“我是犬王,”巨大的野獸凶神惡煞,緊緊盯住哈維斯,“我是哈卡。”

WOW魔獸世界小說-上古戰爭三部 永恆之井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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